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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5.舞伴

麦茫茫笑容初霁:“My pleasure.”

他们并非处在中心位置,舞步跳的不是最好,但还是成为了全场注目的焦点。

舞台的灯光像一种庇护,和信任的人共舞,使麦茫茫暂时逃离了纷杂的现实,她感慨:“时间过得好快。”

“但我感觉,你没有变得太多。或者说,你保留了以前的一些纯粹的部分。”

“因为在纯粹的人身边,我才能保有那一小部分,始终不能做到完全纯粹了。”麦茫茫眨眼,开玩笑道,“你也没有变,还是年轻、冷酷、严厉。所以你今天夸赞我优秀,我才是意外,毕竟,钟教授不轻易夸人的。不管怎么样,我有被安慰到。”

“你认为我在安慰你?我不会为了安慰人说违心的话。”钟嵇认真道,“这是事实,你是让我骄傲的学生之一。”

得到钟嵇的肯定,比发表期刊更令麦茫茫有成就感:“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说的话,我必定相信,那就是你。”她一顿,“我会相信这一点的。”

“当然,如果不经过别人的引导就缺乏运用自身理智的勇气和决心,那这是一种自己招致的不成熟。”麦茫茫弯起眼梢,“你强调的‘独立’,我也会的,不然怎么做钟嵇的学生?”

麦茫茫微抬着下巴,神态间是少女气的自信,和从前如出一辙,钟嵇与她同声笑起来,音乐戛然而止。

李向光和顾臻在景观露台谈公事,语毕,他力道沉重地拍了拍顾臻的肩膀,表达勉励之意。

李向光一直欣赏这位被他提拔的下属,这次副市长的位置空缺,他本想推荐顾臻,还考虑过宋庆年的阻挠。不合规矩又如何?他用人不拘条条框框,老资格办事未必尽如人意。顾臻没有传统高学历人才的一板一眼,不仅在统筹庞大的城市系统运作上展现高视野,处理体制内复杂人事关系也很有手段,这在年轻干部中恰是最难得的,甚至可以说补充了李向光疾行无善迹的缺憾。

顾臻主动提出韬光养晦,过早站得太高不一定是好事。不卑不亢,不骄不躁,李向光更加满意,他立场中正,政治智慧从来不是站队,无论上头的是谁,必须要发展GDP,因此,能力是唯一的准则,顾臻步步高升是迟早的事情,不急于一时。

李向光离开后,顾臻独留在露台,蔺南暄安静地站在他身后。

第一次对他留有深刻的记忆,不是开学典礼的时候,同学兴奋地抓着她的胳膊,示意她看向屏幕上的新生代表,而是这样的一个背影——神性和人性共存。

蔺南暄走上前:“舞会开始了。”

顾臻回视,就算那一对不是耀眼的中心,他也是能够从人群中辨认出她的。

蔺南暄问:“我今晚说的话,是对还是错?”

“你非要用对错衡量,单论你说的话,是正确的。”顾臻淡淡道,“但是,你可以不必这么政治正确。”

“不是必不必要,是想不想,我们一样的。”蔺南暄浅浅地笑,“等会有交换舞伴的环节,你不打算参加吗?”

校长夫人的情趣在于,交换舞伴对未婚的男女性是随机的,顾臻远观麦茫茫的真诚笑容,既然她开心,这份开心最好尽可能长久地存续,而不应该用随机概率损毁:“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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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,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,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。当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,而在于不经别人的引导就缺乏勇气与决心去加以运用时,那么这种不成熟状态就是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了。Sapere aude!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!这就是启蒙运动的口号。”出自康德《历史批判文集》

今天比较短,明天继续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