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见(1 / 6)

两个月前,陈恪做梦也不会想到,自己会和同父异母的哥哥产生这样的关系。

好吧,说得更准确些,是做梦也没想到,自己竟然还有个哥哥。

那个闷热的5月夜晚,陈小秋女士又一次喝醉了。

“月色”酒吧的老熟人孙酒保一通电话把陈恪从设计小组的会议上拽下来:

“小陈啊,快来!”

“又来?忙着呢。老样子,二楼一间房,闲了我来结账。”

“这回不行。”

“咋了?”

“难说,你来了就知道了。”

一推开门,陈恪就暗道大事不妙。

一向酒品好过酒量,醉了就沉默不语的陈小秋正趴在吧台中央嚎啕大哭,一边哭,还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。那富有感染力呜咽以压倒性的气势盖过了音响。

“明明和平常一样,有我们看着,谁敢在这儿欺负她!可一杯‘夜奔’下肚,她就、她就……”

孙酒保迎上来,额头上挂满汗珠。

“夜奔”鸡尾酒是月色酒吧的招牌,也是陈小秋的最爱。只要有点时间,兜里又恰巧有闲钱,她总会来这里喝上一杯。

“谢谢,今天也麻烦你了。”

陈恪递过去一张钞票,四下环视了一圈。其他客人们本就离得远远的,被他目光扫到又纷纷低下了头。

“接下来我来处理吧。”

半小时后,陈恪和已经安静下来的陈小秋坐在出租屋客厅,面面相觑。

“我亲爱的老母亲——”

陈恪用一种夸张而滑稽的语气说。他看得出来,陈小秋依然有没哭出来的委屈。

“谁欺负你了,报上名来。你儿子去揍他。”

陈小秋眼睛眨巴眨巴,仿佛还没清醒到能听懂儿子的话。

她已经四十出头了,看脸倒是不显老,眉眼间还保有一点孩子气。眼影眼线哭花了,黑团团地挂在眼眶上,像个逃课被抓包的女学生。

“要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呢?”

过了好久,她才慢吞吞地回答。

“那就先刨他的坟,再请道士去捉他关起来。”

“刨坟会被抓的嘞。”

“没关系,我们悄悄地去。晚上去,都穿一身黑,你替我放哨,我负责动手!”

“噗嗤——”

陈小秋终于笑了,伸出食指戳了戳陈恪的额头。

“小没正行的!就怕你到时候不认我这个妈!”

陈恪松了口气。他总算听明白了,陈小秋这是又想起他那死鬼老爸了。

传说陈爸是个逃家的公子哥。

陈小秋是小山沟沟里逃婚的小媳妇,更名换姓藏到s市谋生,碰上了当时还仪表堂堂,人模狗样的陈爸。两个人很恩爱地过了一段日子。一年后,陈小秋有了小陈。

可谁想到呢,小陈还没出月子的一天,陈爸就失踪了。只留下很少一笔钱,和一张用蓝墨水写着“陈小秋我对不起你”的字据。

陈小秋把能找的线索都找遍了。可他的工作是假的,电话是假的,连名字都是假的。唯一看得见摸得着的,只有哇哇大哭的陈恪。

陈恪无奈地捏了捏眉心:

“妈——你放心!但凡那个人渣再出现,我一定想办法让他跪在你面前磕十个头!”

“再说了,”

他扯出一张纸巾,捧起陈小秋的脸温柔地擦拭,

“我是你儿子,也只是你儿子。你看,我哪里不像你?”

陈恪确实哪儿哪儿都像她。放在陈小秋脸上很温婉的五官,移到陈恪脸上却一下子英朗起来,每一处都比她多一些棱角,攻击性十足。

“我气不过的就是这个!”

陈小秋忽然来了精神,“啪”一下握住儿子的手。

“我的儿子,凭什么比他的儿子过得紧巴!”

“哈?”

“凭什么!是他骗了我,是他先抛下我。所有的苦和累都要我儿子受着,他自己倒是吃香喝辣。这不公平!”

陈小秋两眼喷火。

“……啊?”

陈恪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“你缺钱不?”

“不缺,今年的国奖马上要下来了。”

“你缺。”

“真不缺!拳馆兼职的工资,下周也该结了。我们设计小组准备的比赛就在半个月后,不出意外……”

“你就缺!”

“妈!”

陈恪诧异地看着陈小秋,心底里忽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,“不是,难道你……”

“我看见他了!就今天。”

陈小秋说完,长舒了一口气,像胸口挪开了一块巨石。

陈恪僵住了。

“我还跟他说话了。”

“我说,严跑跑,既然二十一年前你敢脚底抹油,那现如今,你有没有胆量和你儿子见一面,顺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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