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玉奴 第92(3 / 4)
的。池镜听后好笑着坐下,“凤大奶奶还是那脾气,说起话来谁的面子也不给。”“她是万事不求人,就不怕得罪人。”池镜笑着点头,“如今这世道,这样的人也少见了。”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拿她没办法,又不是一个家里住着,还没机会给她气受。要兴师动众地整治她,又还不至于,不过是些口角,到底是没有利益上的损失,要拿什么胁迫她,人家又还无事相求,就有个妹子在这里,人家也不过是面上敷衍才来看的,死活根本不是真的关心。玉漏看不惯他那闲散的态度,报复性地添补一句,“当着丫头在那里,她还说我和凤大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呢。”果然池镜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,玉漏总算觉得痛快了些。拿俪仙是没办法,不过要受她的气,两个人一起受!两口子一张榻上讪了一会,一时摆了午饭吃过,池镜自回房去换衣裳,有户姓林的世交府上娶亲,老太太派他去贺喜。玉漏跟进卧房里来,把媛姐接管那院的事告诉他,“老太太还给她涨了二钱银子的月钱,这还是头一回给府里做姨娘的涨钱。虽然她没有子嗣,也算能在这家里安了身了。将来她倘或想出去,我再和老太太另说。”因说到这事,不好叫金宝在跟前了,池镜藉故赶了她出去。玉漏只得接过手来替他换衣裳,“你的话我也告诉她了,将来若是老太太不在了,她又不想出去,我就设法将她从那屋里讨来,跟着我们过。”池镜低着眼瞅她,她也低着眼瞅他的腰带,仿佛是迫不得已才说起此事,不过是为给他一个交代。她聪明也聪明在这点,看穿不说穿,给彼此留有余地。但他猜到她也许是怕,所以才不问。他握住她的手,“我从来不是背信弃义的人,只有一次例外,就是对凤翔。因为你。”无端端推她做了个罪魁,她是彻底摘不开干系了。不过这话也还算动听,她低着头笑,“听你这话,好像你做什么不好的事,都是为我?我可担待不起。”他听出来了,原来怕来怕去,是怕摘不清她自己,真是自私透顶。虽然可恨,但他却笑了。这一刻忽然明白为什么会爱她,不过是因为一份相似和理解。他想,她一定也是理解他的,不然不会轻易体谅他的坏。 两茫然(十四)那院自交给媛姐管着,起初自然是不顺,一干杂事不算什么,难就难在丫头婆子们不服。好在媛姐肯学,遇到底下有人挑事,便来问玉漏的意思。“她们大概也是听了二奶奶的话,何况我又是没根基的人,所以不服我的管束也是有的。我为难在自己又没个心腹的人,所以没人从中调和。又不好为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闹到老太太跟前去,反叫老太太看我不中用。”就要过年了,玉漏忙里抽闲和她坐下来,笑道:“我看你是难在脸皮薄,怕得罪了她们可是?”媛姐讪然低下头去,“那些上年纪的老妈妈我哪里好打好骂?”“我告诉你听,只要管事,终会得罪人,你束手束脚的不敢管,她们也不会念你的好,反而以为你软弱。你也不必和她们动武,只算着每月的银米扣她们的。这事情官中乐得做,也是掐住了她们的七寸,谁累死累活的不是为了那点月钱?你扣她们两回,她们就老实了。若好的,趁着要到年关,你自家肯吃点亏,拿出点钱赏她们。什么二奶奶不二奶奶的,你当这些人果然是效忠主子啊?那是怕听了你的话,以后二奶奶好了,又和她们算账。”媛姐缄默须臾,暗瞟她一眼道:“我也怕我这时候管紧了她们,她们记了仇,将来二奶奶好了,接过担子去,她们又回过头欺我。”玉漏斜望着侧墙供案上的花瓶笑了笑,“只要你处处料理得比二奶奶好,纵是她好了,也不会再叫她管了。这回老太太是有意要叫她学乖点。”老太太是对络娴灰了心了,如今贺台没了,不犯着给她面子,少不得这一二年间都要“闲置”着她,谁叫她常日赌气使小性子?那媛姐领会了意思,回去果然放出手脚来料理那院的事,学玉漏恩威并重,渐渐下人们也肯听话起来。络娴见这情形,益发感到危机,不得不认真调养身子,按时按晌地逼着自己吃饭吃药,到年下,已有了两分精神。这年恰好大年初一那日,皇上聘金铃做晟王妃的旨意下到南京,由南京礼部送来五千两黄金,一万两白银,并赐了良田五顷,绸缎五千匹,并一处府宅玉各色瓷器玉器。一时趁拜年之机登门贺喜之人纷至沓来,阖府应酬不迭。池镜节下也不上学了,只管陪着大老爷并兆林周旋迎待那些上门贺喜的男客,每日在外院厅上摆席设宴。里头女眷自然是燕太太玉漏翠华三个每日陪着老太太周旋,在小宴厅内搭戏开席。只听得这府里日日喧腾,夜夜笙歌,热闹非凡,不在话下。倒是金铃不大见客了,除本家要紧亲戚来了到厅上见一见外,旁人一概不理。自然定下亲的姑娘怕臊不见人,也有这个习俗。她母亲桂太太也不在跟前酬客,逢人问起,老太太总是一脸痛惜地叹气,“她身上不好,哪还应酬得起?今年冬天又更重了些,只好我这把老骨头出来撑一撑了。”“老太太是大福之人,就是大太太不在,还有这几个能干的媳妇。”来人里有好些还是头回见玉漏的,但多半都听见过关于她的言语,不免把眼梢朝她身上多溜几眼,那目光里总有轻蔑和嫉妒掺杂着,转过头去和相熟的人议论。还不是说她娘家如何,从前又如何,玉漏只装听不见,老太太也装听不见。其实老太太带她到人前显眼,她也知道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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